Blood & Pleasure: My current psychological status (2023-04)
原标题：Violence, Killing, Blood & Flesh: A Feeling of Pleasure（《暴力、杀戮、鲜血与肉躯：一种奇怪的欢愉》）
警告：本文作者精神状态良好，有清晰的辨别虚拟与现实的能力，并且作者本人体育素质非常不好，非常容易被任何人薄纱。攻击性仅限于互联网与亲近的朋友，现实生活内社恐。
前言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教导要向善。但直到最近几年，当我叛逆期上来的时候，“向善”这个词就被我丢进垃圾桶里面了。当然这么说未免有些极端，应当说是我最终意识到，人有恶亦有善的一面；人有时是两面性的。人间的善，从小到大不论是父母还是媒体，我已听到无数次；但恶的那一面，尤其是那嗜血狂暴的一面，我则似乎少有涉及。
如同我现在仍不能正视性有关话题一般，以前的我同样无法接受看到和谈论暴力内容。在游戏界里有一个词叫“暴力美学”，大意指的就是游戏中所呈现出的暴力行为。我最早听到这一个词是在对《毁灭战士》的评测上——这确实，因为这游戏允许你用多种方式处决敌人，从最基本的一枪爆头爆浆到用电锯开下敌人的头颅等等——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在最一开始带给我的是恐惧与不适，但最终、直到现在，则是欢愉。
这听上去可能有些病态，但我们也确实听说过有以杀人为乐的人，唯一的不同点也许就在于你并非在现实中，或者更加一点，武器或手法不同。出现这种想法、倾向或行为，最常见的说法便是因为“这是深刻在我们DNA中的斗争、暴力的行为，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得以生存”，要么就是现代心理学所认为的“环境压力”问题。不论如何，我始终认为，暴力电子游戏的开创是革命性的，因为它能帮助人们解压，但更重要的则是满足了人们对暴力与力量的幻想——仅凭最后一点，我想这大概就能解释为何像《毁灭战士》这类早期暴力电子游戏广受追捧了。
Warframe与叙事
我不会画画，虽然我现在非常的想学手书这类；我也不会配音，因为我的音线实在是过于普通；我还不会编曲，因为感觉天赋和乐理不太好；所以，我便只剩下写作了。
但一直以来我的写作都不好。小学时写记叙文根本没感觉：不是花花草草就是助人为乐，再不济就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各种“走了”“离开了”——我从未觉得那些有多真实，于是对作文一向极为抗拒。直到上初中我的技巧才有所长进，并且才发现一个东西：我只是对现实世界不感兴趣。小说、音乐，以及游戏里的虚构世界，但凡让我感兴趣了，我都十分乐意花大把大把时间予以探索。而在这过程中，我发现，暴力与血腥内容有时可以并不肤浅，相反，它们是一种故事叙述的工具，旨在激起一种或多种对立的情感：对和平的渴望，对正义的诉求，或者更简单的，悲痛悲伤之情。
Warframe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游戏，它也并不出名，不过它倒是第一个让我了解与体验了此种类型的描写的游戏。最有名的莫过于《牺牲》：一个被陷害的Dax禁卫（我们称他为“Umbra”）经受了极端痛苦的转变成为不死的一具战甲，他在病床上因被折磨和威逼利诱发疯，失手杀掉了自己的干儿子而深感自责，想要向敌人复仇却在一束光束中化成了碎片。当我了解了故事的全貌后，我对此等残忍行为感到愤慨与不义，却又同时极其同情Umbra。
我对Umbra的第一印象便是狂暴。不仅是他极力反抗玩家的控制，而且他还多次欲置玩家于死地，甚至是在一个过场动画中意图将玩家活活勒死。这种行为在一开始固然有些十分骇人，可当我们了解到他的嗓子及其极其悲痛的心情后，我同其他很多人一样，是同情、同情、同情。
其实不止Warframe。即使是被称为FPS鼻祖之一的《毁灭战士》，在地狱里大杀特杀恶魔的起因也仅仅是因为恶魔将主角心爱的小兔子“雏菊”（Daisy）杀害在先。《这是我的战争》中，抢夺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的物资能够帮助你生存下来，却会导致前者不久后死去（而且你能看到这样的后果）。《美末一》（The Last of Us）中，最危险的不是你面前的丧尸，而是冷不丁在你背后放冷枪的，同为幸存者的敌对势力。越来越多的游戏将暴力这一元素加入，但同时又并不满足于杀杀杀（虽然《毁灭战士》那个确实很勉强，毕竟人家还真是爽游……），而是试图唤起一些更高级别、完全不同且深刻的情感，将整个游戏上升到更高的高度——当然，其它要素也很重要，但我只是想说暴力在这其中是有机的融于其中的。
写作
因为本身游戏时间不多，加上游戏玩的很少，我的写作便从Warframe这一游戏开始。
应当说对我这一时期写作风格影响最大的莫过于Warframe中文维基里对剧情各个部分精彩而又详尽的描述。维基上大佬广布，从他们翻译的文章和条目中我受益匪浅（也顺带把我带进了翻译坑里），从此便也很喜欢推敲字词；当然也不能落下Warframe社区翻译组的大佬们，他们翻译的游戏内文本简明扼要，措辞精准，而且完美保留了原词中欲表现的情感（很帅，但并不中二）。
环境和细节描写（尤其是动作）是我长进最大的部分。同时期受到《毁灭战士》那鲜血无处不在的处决动作动画与游戏内外文本的影响，我开始发力于试图营造出一种氛围，同时又辅以精确地描写来准确无误的传达那一分一毫的情感。
大多数写得较好的文章几乎都用到了先前所提到的“暴力内部是悲剧”这一模式。（以下两篇皆基于Warframe世界观）在《关于SCTOP》中，我家乡我在冰天雪地、尚未被殖民和开发的木星卫星“欧罗巴”上行走，后因朋友们的冷落而绝望自杀；在《塔克桑》中，基于游戏内守护的原型，我假想了与塔克桑并肩作战与生活的情形，并在失去它后因愤怒而以非常规方式终结掉了夜灵水力使的故事。这两个故事里都有暴力部分的描写，但最终仍是服务于其他的部分和主旨的。
熟悉我或曾看过我文章的人可能都了解我的一个主要风格：第一人称描写。这在逻辑上是解释得通的。我的很多文章都包含了我的情感于其中，而唯有第一人称是最好、最能表现出这些的。当然，我有几篇文章是第三人称的，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且顶多也只能算实验性文章。这倒不是说第三人称不能或不好加入，只是我一直认为，我创作的故事，应能让读者带入其中为优，如果能共情就更好。
纯粹的暴力
话虽至此，有些时候我也很喜欢纯粹简单的暴力。我应该能用这句我自己写的话来表达我的感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拿着一件武器。它可以是原始的大刀阔斧，也可以是现代的大枪大炮，亦或是近未来的能量武器都可以。或者，更好一点，一辆坦克，一架战机，一艘舰艇，一具机甲，什么都行。不论如何，能有一件让人得以施以杀戮的东西，就得当。
这听上去可能异常病态，但你要能理解我开头所阐述的内容的话，你大概对此不会太过惊讶。
比方说，喷火器。我很喜欢它的英语单词，因为其恰如其分地描述了这种武器的本质：flamethrower，火焰（flame）投掷者（thrower）。不言自明，这是种向前喷火的武器。它相较于其他热武器来讲或许相当低效，但将一个敌人远远点燃，然后看着它痛苦地嚎叫、倒下，似乎是对玩家而言一种奇妙的酷与兴奋。它有其特殊，有其地位——厌倦了用子弹将敌人打得千疮百孔，为什么不试试以火——这种原始的力量予以他们折磨呢？（Ahoy有一期很不错的同名视频介绍它，翻译版在此）
当然，现实生活中只有极少数精神异常者才会走到大街上杀人取乐或释愤。所以有时我也说游戏就是个安全的模拟场，一种足够真实与安全的模拟。这也便是为什么我也对特殊的、不同寻常的处决方法非常好奇（现实拍摄/过于猎奇除外）。比方说，在Warframe中有个武器叫“显赫刀剑”，它是社区吉祥物Excalibur的标志性技能之一——它在发动一次近战攻击时会向前发射出一股能量波，击倒路径上的全部敌人。我本人更愿称之为“剑气”。这就是一种不常规的、特殊且很有意思的处决方式了——事实上，我对它非常喜欢。
另外两个我想提的便是《深海惊魂》（Depth）《食人鲨》（Maneater）中扮演鲨鱼咬人，以及《Vampyr》中以吸血和撕咬为主要的处决方式。这两者乍听上去都相当有意思，而且也比较少见（相较于常见的枪械而言）。前者，鲨鱼题材本身就是个很小众的东西（它小众到甚至关于此类题材的游戏真的屈指可数）。作为海洋世界中的庞然大物、霸主以及食物链层次中的较高者，以鲨鱼视角予以杀戮自然会有种不同寻常的刺激与兴奋感。我曾让ChatGPT以一条大白鲨的视角（我有引导）写了段咬住一名潜水员的小故事。然后我汲取了下灵感：
我向那名潜水员冲去，轻松咬住了他。那潜水服的质感怪怪的，但也无所谓了。我一下就咬穿了那奇怪的东西，将我的利齿扎进他的肉中——然后便是我所熟悉无比的，鲜血。我疯狂的扭动着我的身躯，伤口被扩大了，我能感受到我在撕裂他，将他撕成碎片。血水开始扩散开来，形成一片不祥的红雾。
《Vampyr》中令我印象深刻的则是以撕咬为主的近战/处决攻击。在开场动画中那段主角咬死自己妹妹的情景固然有些残暴，但这种处决方式仍是十分少见和特殊的（同样仍是相对而言）。主角的一些技能也颇具神秘色彩，不过那些我不是很熟悉。不久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描述这个片段的文章——当然同样是第一人称代入的。以下这段可能听上去有点嗜血和病态，但却正是我想达到的效果：
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将她紧紧抱住，头朝下，将自己的犬牙对准了她的右颈。她是我的一只猎物。她的皮肤似如一张白纸，我那牙齿则像一根尖刺，几乎是精准地刺穿了动脉；然后我开始撕扯、撕咬，将伤口扩大，血液喷涌而出，我则似乎有些满足地吮吸着。啊，人类的鲜血，多么可口，多么愉悦。
当然，除了以上之外，像《消逝的光芒》中的跑酷与近战，P社游戏（尤其是《群星》；虽然我不是P社玩家（看着想玩但是听说太硬核了就……以后再看看吧））各种毁天灭地的战争与武器，或者像《狙击精英》系列的潜行与狙击玩法，其实都很有意思。它们的体验各不相同，各有特色，所以自然我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军事题材
但这倒不是说我就对传统、现实的军事装备就不感兴趣了。我在文中几乎不提及它们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它们的各种性能、参数、特性等几乎都不清楚（太多太杂了），而且兴趣实在不高，不是很想了解过多。然而它们每一种的体验也丝毫不差，同样是很独特的。例如，我就一直对战斗机十分敬畏与向往，虽然我确实不认得具体是哪个。《皇牌空战》《僚机计划》两款简单易上手的街机空战游戏便满足了我对它们的向往（真的很酷！），以及那种自空中轻盈地（虽然我用手柄玩是一点都不）对敌人施以致命打击的快感。
题外话，我发现包括我在内的许多男生，似乎对军武（不是武库鸟）都情有独钟。钢铁总给予人一种稳定的力量感，而现在它又加上了人类各种技术的结晶与那种工业特有的美感——无论是手持的枪械武器，还是大型的坦克与飞机，以至于是令人惊厄的泰坦（titanfall intended）和行/恒星级武器/运输装备，皆是如此。当海、陆、空三者联合起来的时候，即便是战争也令人惊叹——于是，人们就很难不对它们有向往吧。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与我们所称的“暴力美学”此种概念，或许有所相似。
所以我十分理解去年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战争雷霆》（War Thunder）推出了A-10。我关注的好几个频道瞬间炸锅，纷纷转发了A-10的官方宣传片链接和截图。当时也出了个梗叫做“男人收到这个礼物都哭了：A-10预购包”。虽说我不是战雷此类偏拟真（我知道你们有人要说“战雷拟真个屁”但我个人觉得他应该还没到像《皇牌空战》和《僚机计划》里的“贝尔卡机动”这么离谱）游戏（我也不玩DCS这种全拟真的虽然人家看上去是真的好真也好帅啊啊啊啊）的玩家，但稍微了解过A-10之后，这种激动大概你也能理解。
从很多方面上来说，我觉得我对这些热武器（冷武器也许也有，但我目前还不是特别明显）的喜好甚至要比上述所提到的特殊、虚构的东西还要感兴趣。但我很少在文中涉及这些，主要还是因为不懂导致的。当然，论血腥程度的话，后者比前者又在更多时候更有优势和意思。这就更像是一种背景、目标（主旨）之类的考量了。
心理防御、总结
心理学中的防御中有个词叫作“升华”。它指的是，将性或暴力冲动转化为具有生产力的形式，例如写作、美术、音乐等等，“相对无害的形式。”回过头来看，无论是游戏还是写作都利用了这个防御：游戏让人不断磨砺技艺，而写作则让人不断推敲字词。
注意：这里说的情况主要是对于竞技类或者硬核类游戏（如DCS、Ultrakill等）而言的。有许多游戏也包含了血腥的描写，但技术要求可能并不高；更多的是共情，如前所述。
自2020年以来我便在接触与重新演绎暴力元素。我一直认为每一个人写出的文章多多少少都有着自己心理的投射的存在（应试作文除外，我基本上看不上，但不排除有真情的），而其中的暴力元素便是我的愤怒与不快的写照与释放。在我的笔下，我能用文字来在文章中对我的敌人施以极刑，给予他们无法言说的痛苦——实际上防止了我将怒气释放到现实中。事实上，我认为体育（尤其是篮球、足球、羽毛球等大众且运动量较大的）也有这样的效果，其原理可能也是以某种类似的转化过程。只是我个人不喜欢运动罢了。
这些文章都是几乎没有公开发表过的。我只给过我很熟悉且可信赖的人看过。这些文章质量较知乎等平台上的写手都是肉眼可见的差，因而自然不敢斗胆发布到公开平台上；不过我确实有一个简单的Django项目来去限制性地公开（简称：有密码保护）它们。但大家或许业已猜测到了另一点：对这些暴力血腥内容的不解、恐惧与担忧——我能理解，因为这就像我对性有关内容的恐惧与抵制一般。
但有时，仅仅是有时，我想，肢解一下敌人，品尝一下鲜血，操控一下机甲，亦或是拿某种行星级武器打穿某个星球——似乎也不是件特别坏的事。
结尾
当我提笔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其实不知道应当怎么写下来。即使你耐心地读到这里，你可能也不是特别清楚这篇文章的主旨是何。情况是，我也不知道。要硬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对暴力内容的个人看法与见解。我没有想洗白暴力内容的意图，只是想说它们对我有何影响。我一直觉得暴力内容是一个亟需认真对待和正视的东西。暴利是人类本性中阴暗的一面，而学习它，接纳它，以至于是使用它，我认为是通向一个完整的自我所需的必经之路。